超奇的古智慧──《天工開物》.上

宋應星以個人之力完成的《天工開物》,廣泛而詳盡地記錄了明代以前的農、工業技術,使得中國早在十七世紀,就已經擁有一部科技小百科。透過《天工開物》,我們得以一窺十七世紀前我國傑出的農、工、手工藝產業與技術,寶貴的古人智慧並因此獲得詳盡的保存。

超奇的古智慧──《天工開物》(中)
超奇的古智慧──《天工開物》(下)

超奇的古智慧──《天工開物》.上

天工:大自然本身的資源。開物:人為創造的器物。
《天工開物》即「造化天工,開物成務」之意。

宋應星(1587-1666)以個人之力完成的《天工開物》,廣泛而詳盡地記錄了明代以前的農、工業技術,使得中國早在十七世紀,就已經擁有一部科技小百科。

《天工開物》比十八世紀西方啟蒙運動代表作之一的《百科全書》還早了一個世紀,宋應星被認為媲美法國啟蒙思想家,而被稱為「中國的狄德羅」。

超奇的古智慧──《天工開物》.上

宋應星是奉新望族,本家科第甚盛,《天工開物》卻是一部總結明代中葉以前,我國古代各種農、工技術和手工業的科技小百科,宋應星如何從一位傳統讀書人變成新局開創者?
他曾經六試不第,但在趕考的萬里行程中,對於社會底層的認識和見聞都與日俱增,因有感於「士子埋首《四書》、《五經》,飽食終日卻不知糧米如何而來?身著絲衣,卻不解蠶絲如何飼育織造?」遂不再應試,轉而重視實學。他遊遍大江南北,以考察各行各業,從東北捕貂業,到和闐採玉、南海採珠……,足跡遍及江西、湖北、安徽、江蘇、山東、新疆等地。後來將多年所得,圖文並茂地分卷分篇整理出版,成為傳承和學習古人智慧與經驗的重要憑藉,是世界上第一部涵蓋農業、手工業的綜合性科技百科全書。其中不乏我國在當時居於世界領先地位的工藝與科學創見。

超奇的古智慧──《天工開物》.上

《天工開物》涵蓋了大自然本身的資源和人為創造的器物,取意於「造化天工,開物成務」
歷來,由於百科全書龐雜的內容與專業需求,絕少有人能夠獨立完成,宋應星卻以一人之力完成包羅廣泛的《天工開物》,是我國空前的創舉,也是人類史上少有的成績。
《天工開物》分為上、中、下卷18個主題篇章。
內容廣泛包羅日常生活需要、工業技藝以及軍工業的生產,例如五穀種植、鹽糖產製、養蜂法、桑蠶繅(ㄙㄠ)絲與染織、磚瓦陶瓷與舟車製作、銅鐵錘鍛、煤炭燒製、造紙、造酒、珠玉寶石採集,以及地雷、水雷、萬人敵(旋轉火箭炮)等火器製作。據書序所言:「卷分前、後,乃貴五穀而賤金玉」,表明他仍然沿襲重農傳統;但極其難能可貴的,是他對於各種生產技術與工具的名稱、形制、操作等,都有詳盡紀錄,並附了123幅比例精當、立體感強烈的工藝流程圖。使得讀者有如觀看電影記錄片般,我國的工、農發展特色和過去的豐富器物,都呈現眼前。對於明代以前「巧奪天工」的社會生產,提供了非常可貴的資料。

英國著名的漢學家暨歷史學家李約瑟,在《中國科學技術史》中稱宋應星是「中國的狄德羅」(1713-1784),媲美法國啟蒙思想家的《百科全書》主編。

超奇的古智慧──《天工開物》.上

溝通古今,搭起遐方殊域的橋樑


《天工開物.序》生動說明了為何要窮盡遐方異域、歷盡山邊海陬,往來各地與各行各業,對各種物資從來源到產出、行銷,詳考其種植技巧、生產方式、專業技術和工藝流程,並紀錄並傳予後人?因為對於每一個處在「古今」與「四海」遼闊卻僻居一隅的人而言,在「生也有涯,而知也無涯」的時空中,「何事何物不可見見聞聞?」所以他要搭起溝通古今,搭起遐方殊域的橋樑。

「一日之所需,百工斯為備」的廣泛包羅

《天工開物》內容廣包、細節備至,依民生需要、輕重工業等,涵蓋百數十生產門類的技術、百餘幅精確的工程流程圖,其識力之偉、見聞之富、結構之大,令人擊節讚賞!

譬如每個人的日常三餐吃些什麼呢?會想吃什麼呢?在我國來說,稻為農本,所以作為《天工開物》全書書首的〈乃粒〉篇先說「稻」,次及麥、黍稷、粱粟(黃米)、麻、菽類等。在「稻」的項類下,又包含了稻種、稻宜、稻工、稻災、水利……,他類也多同此結構。
在五穀種植外,又有〈作鹹〉篇,涵海鹽、池鹽、井鹽、崖鹽……而言。〈甘嗜〉篇則有甘蔗品種與栽植,和製為白糖、飴餳(一ˊ ㄒㄧㄥˊ,米、麥做的糖如麥芽糖)等製糖技術,以及怎樣養蜂釀蜜的技術和經驗。
另外,〈粹精〉篇則是有關採收、脫粒和磨粉等屬於糧食加工的技術與工具。
書中還有造酒的〈麴糱(ㄋㄧㄝˋ)〉,在傳統農業社會裏,凡祭祀典禮、朋友歡聚往往佐以飲酌,但它雖屬飲食卻非民生必需,所以置於下卷。

而「人」除了口腹之欲以外,和其他動物明顯差異的,還有穿著衣服。所以〈乃服〉篇記載了從養蠶到裁製衣裳的整個過程與方法。篇中鉅細靡遺地涵蓋了蠶的品種、養蠶過程、忌諱、葉料栽培技術、物害處理、病症照護、擇繭取繭方法、治絲、調絲、棉紡、麻紡和毛紡等生產技術,以及絲車繅車的製造,和「花機」、「結花」、「穿經」(使絲線經緯交織的工具)的紡織工具與〈彰施〉的染色技巧,最後再到裁製成倭緞、袍、布衣、夏服、褐氈等各式服飾。 《天工開物》繼上卷針對人日常生活「一日之所需」的生活需要,以及「百工斯為備」的生產製造紀錄後,中卷下卷則論輕、重工業技術。
「中卷」有〈陶埏〉敘述磚瓦、陶器、瓷器(白瓷、青瓷)……的製造技術與工具,並有景德鎮造瓷技術的原料配製、造坯、過釉到窯燒過程。

〈冶鑄〉則說明如何鑄造鐘、鼎、釜(鍋)、銅像、銅錢、鑄鏡、鑄砲……的技術與設備,是中國最詳細的傳統鑄造術紀錄。
〈舟車〉說到各種運糧船、三吳浪船(小客船)、江漢課船(運送稅銀)、黃河秦船(貨船、擺子船)、福建梢篷船(客貨船)、騾車、獨轅車……的車船結構與材料,以及鐵錨、桅杆和車輪製作與各種車船的駕駛方法。
還有包含從萬斤大鐵錨到纖細繡花針的〈錘鍛〉篇,系統性論述銅、鐵器的鍛造工藝,如斧、鑿、鋤、鋸等各種生產工具的製造。

……未完,待續:超奇的古智慧──《天工開物》(中)

張麗珠 教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