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前,淄川縣有一位縣令名叫費禕祉,素以明察秋毫、斷案如神聞名,人稱其為費公。
某天,費公接到一紙訴狀,一位姓賈的縣民訴其兄長無故遇害橫屍街頭,一夜之後兄嫂也不明原因自縊尋短,請求縣老爺查案緝凶。
費公接到報案後親自前往驗屍。他仔細詳查遺體及遺物,發現死者賈某身上包袱裡面仍餘有五錢多銀子,推斷本案並非謀財害命。他接著傳來臨近兩村村民一一審問,可惜並沒有查出什麼端倪,只好將他們都釋放回去,並要求地方巡察人員每十天匯報有無異狀。
半年後,賈氏夫妻冤案並無進展,也漸漸為人淡忘。賈弟不甘心冤情石沉大海,多次到縣衙大吵大鬧,希望縣令盡快破案,然而卻屢遭費公卻喝斥:「眼下既無人能指出真兇,難道我要嚴刑拷打良民交差了事嗎?」賈某的弟弟無處伸訴冤情,雖然憤怒卻又無可奈何......
洞見秋毫智破疑案
某天,縣衙逮捕數名逃稅罪人上堂訊問。其中一位名叫周成的縣民害怕遭到賜罪,趕忙稟告費公他已經籌足稅金可以當場補繳,於是取出身上的錢囊交給縣令。
費公接過錢囊,仔細翻查,似覺有異,便隨口問起周成:「你家住何處?」周成回答:「某村。」費公又問:「離西崖村幾里路?」周成回答:「約五六里。」
「去年遭到殺害的賈某與你有何關係?」費公冷不防的一句話讓周成有些愣住,周成又趕忙回答:「我......不認識那人。」
費公聞言勃然大怒,驚堂木一敲,氣勢凌人怒道:「你將他殺害,竟敢說不認識?」
周成差點嚇得魂飛魄散,但又不斷竭力辯解,怎樣都不願認罪。
費公見周成不知悔過,便喚來衙役對周成動用嚴刑,周成起初仍不服,哭號控訴縣爺屈打成招,但接著又挨了幾下重打,實在難以忍受,便坦白認罪了。
真相是這樣的:
賈妻王氏,為了要拜訪親戚家卻沒有稱頭首飾妝點而感到羞愧,只好向鄰人借用。
由於首飾貴重,回程路上,她卸下首飾,妥善藏在包袱裡又塞進袖筒中。
想不到等她回到家時,卻發現首飾不知為何不翼而飛。王氏無力償還鄰居,又不敢跟丈夫賈某商量,焦急萬分。
王氏的掉在路上的首飾原來是被周成所撿到,他輾轉得知此物為賈某妻子所掉,便趁賈某外出半夜潛入賈府,
以首飾威脅賈妻以身相許。王氏為求首飾歸還只能勉強依從,然而心中實在不堪侮辱,忍不住放聲哭喊。
周成趕緊制止她,匆匆將首飾交還給王氏後準備離去。
王氏泣訴:「你別再來找我了,我家丈夫極為兇惡,要讓他知道我倆已不清白,你我都死路一條!」
只是王氏沒料到周成更加心狠手辣,他禁不起王氏言語相激,隔天就當街殺了賈某。
當晚,周成又到王氏家說:「你男人已經為人殺害,今後妳便屬我的人了!」
王氏聞言放聲痛哭,周成不願驚動鄰居,便撂話離去。王氏不願遭受委屈威脅,於是尋短自盡。
賈案水落石出,但眾人卻不知費公如何得知周成為真兇。費公說明其中關鍵:「其實辦案並不難,重在是否處處留心。當時驗屍,曾見賈某遺物錢囊繡著萬字文,當天赫然發現周成繳出錢囊也有同樣繡紋,顯見出自一人之手。審問他時,他閃爍其詞、神態異常,所以當時真相便呼之欲出。」
不栽贓、不輕縱、善用計,既能注意細節又能綜觀全局,人人無不佩服費公辦案高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