費公另有一樁辦案奇談亦為人稱道,請詳神探費公──雙屍疑雲。
淄川縣民胡成和馮安兩人某天一塊喝酒,酒酣耳熱之際,開始互相吹噓起自己的財富。胡成說:「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窮,只要我有需要,隨隨便便弄到上百兩銀子都不是問題。」馮安清楚胡成只是在吹噓,不免不屑而譏笑一番,不料胡成卻突然正色低聲說道:「坦白告訴你,昨天我在路上遇到一個車上載滿金銀財寶的富商,我一時心生歹念,便取其性命並把他扔下南山枯井,劫走財富……」胡成這番謬言,馮安自然不太相信,但胡成隨後竟真的從屋內拿出數百兩銀子亮在馮安面前炫耀,馮安內心震驚,表面上不為所動,散席後卻趕忙一狀告上費公衙門。
費公獲報旋即逮捕胡成到案,胡成直喊冤枉,說明家中銀兩是妹夫鄭倫為合購田產所寄存,所說的謀財害命一案僅是玩笑之言。費公傳來鄭倫和欲購田產地主對質,證詞皆相吻合,似無串通嫌疑,或可能真是玩笑話一場。
為求謹慎,費公接著又押胡成到南山枯井,衙役吊繩下去,竟真見到井底一具無頭屍首。胡成當下嚇得雙腿直發軟,跪地大喊冤枉。眼下罪證確鑿,胡成竟還矢口不認,費公震怒,令人賞他巴掌,並將胡成銬上死囚枷鎖。
奇怪的是,費公刻意不讓衙役運出井底屍首,僅只張貼告示,要受害人家屬自行前來認領。
翌日,一名村婦來到公堂,聲稱井底死屍是其夫婿,她聲淚俱下說道:「丈夫何甲攜數百兩銀子出門經商,卻被胡成狠心殺害,請青天大老爺為民婦做主……」費公聞言答道:「井中確有死人,但未必是你丈夫。」然而婦人不知怎地卻堅稱死者就是何甲,聲嘶力竭地要費公為夫昭雪沉冤。
遺體運出井外,眾人看齊身材衣著,果真是何甲無誤。費公於是傳喚胡成,命其交出殘軀,又隨即要衙役押著胡成出門尋找頭顱。
尋找一天無果返回衙門,費公作勢要用刑,胡成只是不停哭號喊冤祈求費公准其再出門尋找。
何妻在堂上一回歇斯底里痛罵胡成,又一回哭倒在地悽惻不絕。費公憐其年輕喪夫又膝下無子,不忍地說道:「如今何甲命案已破,只要尋找全屍,全案就可完結。妳年紀尚輕,或可盡早改嫁,不要再出入公門。」何妻聞言感動不已,連忙磕頭致謝。
何甲頭顱遲未能尋獲,費公於是下令懸賞一千兩,發動縣民一起尋找。
賞令一出,不消一日就有個村名王五聲稱找到頭顱。費公查驗果真不錯,便當堂賞賜千兩。接著又傳來何甲唯一親人堂叔,要求堂叔同意何妻改嫁。何妻得知堂叔也准其再嫁,趕忙來到縣衙謝恩,費公心慈,不斷安慰何妻,更傳令徵求縣民娶回何妻。
幾天後,果真有人上堂投婚狀,正是日前尋得何甲頭顱的王五。
費公立即傳喚何妻,詢問道:「你可知道殺害何甲的真兇是誰?」
何妻毫不猶豫答道胡成,不料費公突然厲聲喝斥:「不,妳與王五才是本案真兇!」
何妻與王五兩人聞言,嚇得魂飛魄散,極力喊冤。費公這才緩緩說出真相始末:
首先,屍身尚未運出,何妻如何能得知卻為何甲之軀?定是早知井底是為何人。
再者何甲一身簡陋破衣,又怎像是一名富有商人?定是何妻附會胡成所言捏造出來。
最後是王五,眾人遍尋不著的頭顱何以能一朝尋獲?定是早知藏匿何處,欲盡早讓案子結束便與何妻成婚。
王五與婦人再也無法辯解,只能將兩人私通並合謀殺夫,設計栽贓給胡成之事全盤托出。
全案至此,水落石出,胡成無心的炫富玩笑沒想到竟牽扯出一樁冤案,而費公欲擒故縱的設局,也果真使真兇自投羅網。如此絕妙辦案之法又再次證明了費公不枉不縱的公正廉明之心。
(費公另一判案請見〈神探費公──雙屍疑雲 〉)
蔡孟軒 老師